第一百一十一章 過去已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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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 過去已死
梁帝恍惚的回憶很久，回神時有些尷尬，身為帝王如此失態他大約是第一次，還是在一個晚輩面前！
他看向蕭雅，發現對方比他還恍惚，眉頭緊緊蹙著，好像遇到了十分為難的事情，眼裏滿滿寫著想不通呀想不通。
“大膽！”他低喝，喝完又道：“在朕面前你也敢發呆，誰給你的膽子？”
蕭雅被嚇一跳，全然沒有發現梁帝也發了很久的呆：“陛下息怒！其實我是在想要是陛下願意的話，我可以為陛下畫很多畫，比如冬季畫一幅陛下和萬娘娘的賞雪圖，春天畫一幅陛下與萬娘娘的踏青圖，諸如此類！”
梁帝神色一松，沈吟片刻，道：“好！朕賜你玉牌，準你隨時入宮！”
蕭雅喜：“謝陛下！”
梁帝似笑非笑的說道：“你這個人有點意思，難怪當初生兒會喜歡你。”
蕭雅笑不出來了，翻舊賬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，因為在這本舊帳上面，她是別人的妻子，卻勾搭了皇帝的兒子，現下還嫁給了皇帝的外甥，還背負著一個敵國間隙的身份，實在是……
“陛下，其實、其實我、我不是趙國人，當初是、是盧尚旭誤會了，懷疑錯了人，我、我完全沒有加害三皇子的心思……”她結結巴巴的解釋，額上溢出大滴大滴的汗水，比起她那爛得讓人打瞌睡的情史，敵國間隙這個罪名更加讓她頭疼，想必梁帝也更在意這件事情。她想盡量說清楚，可是卻發現自己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在梁帝面前就成了匪夷所思，她要是說她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，估計梁帝當場就把她給砍了。
梁帝冷冷的看著她：“這件事情，不必再提了，盧尚旭已經向朕解釋過，說你只是和北冥教的右使長相相似！朕也相信，如你這般蠢笨的人成不了大器，也做不了趙國的探子！”
其實，他這是在誇獎她吧？是在誇獎她吧？
不管怎麽樣，蠢人才能長命，她當即朗聲道：“陛下英明！”
“朕要提醒你的是，你現下已經是少華的妻子，不管過去怎麽樣，現在都該安下心來了，不該招惹的人不要去招惹，不該回想的事情不要再回想。你只要記住你是夏國的公主，也只能是夏國的公主，至於蕭雅這個人，早已經死了，朕還特意追封了她！所以，她只能是個死人！你明白嗎？”
他那句‘她只能是個死人’說得很重，隱隱帶了殺意，蕭雅不明白也得明白：“陛下放心，我現下就是夏國的朝宜公主魯笑，從未到過梁國，更加未去過天地書院，更為結識過三皇子！”
“嗯，很好，下去吧！”梁帝擺了擺手，視線投向桌上的畫像上，一副不願意被打擾的樣子。
蕭雅識趣的退了出去，到殿外，夜風一吹，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，這才發現自己流了許多汗水！
她走了兩步，常太追了上來：“王妃留步，王妃留步！”
她停下腳步，本想說一句‘常公公別來無恙’，話到嘴邊記起梁帝方才的警告，忙道：“你是……”
常太笑：“奴家是陛下身邊的近侍，宮裏的總管，叫做常太！”
看常太那個表情，蕭雅知道自己是做對了，她裝模作樣的說道：“原來是常公公，久仰久仰！”
常太雙手捧出一塊玉牌：“這是陛下讓奴家交給王妃的，王妃收好！”
蕭雅將玉牌接過去，放到懷中，常態又道：“王妃，讓奴家送王妃一程吧！”
蕭雅點點頭，跟在常太後面，七拐八拐走出了梁帝的宮殿，方才接她來的步輦還停在原位，只是那名傳旨的黃公公早已經不見了。
“王妃請上步輦！”說著，常太恭敬的將步輦的簾子掀了起來。
蕭雅忙將左手上戴著的金手鐲扯了下來，這是歐陽少華為她準備的，家裏類似的東西還有好多，她用著也不心疼，假意去攙扶常太：“常公公客氣了，我哪裏敢讓公公侍候，公公快別折煞我了！”
說著，她把金鐲子往常太的手裏一送。
常太神色如常，將鐲子捏住，笑道：“王妃說的哪裏話，奴婢就是一個下人而已，侍候王妃是應該的。”
人家話說得好聽，可蕭雅哪裏真敢坐進去！電視看得多了，她大約知道這些身體殘缺的太監們心裏最陰暗，尤其是像常太這樣很得梁帝器重儼然成了半個主子的太監，若別人真把他當做奴婢使喚，他心裏說不定就記恨上了，以後指不定怎麽報覆。
她與常太兩人互相謙讓著，不防，一聲低沈的男音響起：“雅兒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聞言，常太和蕭雅都不推讓了，兩人齊齊看向恰巧路過的蔣曉生。常太上前行禮道：“奴婢見過殿下，殿下千歲！”
蕭雅楞了楞，微微點頭：“三殿下，我們又見面了！”
蔣曉生蹙眉，沒有理睬常太，看向蕭雅道：“你來，我有話與你說！”
蕭雅頭疼，斜睨常太，雖然他現下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，但誰知道轉個背他會怎麽向梁帝報告這一幕？為了不給自己招惹麻煩，蕭雅當即拒絕：“三殿下有話就在這裏說吧！”
“這裏說話不方便，你隨我來，我的宮殿就在不遠處！”蔣曉生淡淡到。
蕭雅驚了，他雖然是皇子，可也是個成年男子，不能隨便在皇宮裏行走，沒有想到梁帝不僅不約束他，還給他在宮裏賜了宮殿，這得有多愛他才能做到如此無法無天的寵？
梁帝越寵愛他，蕭雅越不敢和他接近，當即搖頭：“現下夜深了，我需回府了，郡王還在家中等我，若殿下有什麽事情大可白天再說！”
說著，蕭雅趕緊往步輦走去，眼看就要進去，蔣曉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硬是不讓她溜走，咬牙切齒道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見狀，常太上前勸阻：“殿下，今兒個天晚了，老奴奉旨送王妃出宮，殿下若是有什麽話，趕明……”
“你閉嘴！都給我退下！”蔣曉生不等常態說完，立刻暴吼到。
他一吼，常態不敢說話了，卻也不願意退下。
“給我滾！”蔣曉生再次低吼。
常太深深看了蕭雅一眼，似警告似同情，無奈的招手喚了擡步輦的幾個小太監，一起與他離開。
常太那一眼，震懾了蕭雅，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搭蔣曉生半分！
眼看著眾人走遠，她忙低聲下氣的說道：“三皇子，請你放開我好嗎？”說完，見他依舊緊緊抓住她，她急了：“你是男子，又是皇子，不怕別人說三道四，可我不一樣，我是女人，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，唯有郡王讓我依靠。這要是傳出去，我以後還怎麽做人？郡王又怎麽做人？”
蔣曉生楞了楞，松開了手，臉上表情悵然：“小雅，我讓你為難了？”
“是的，你讓我為難了！現在，我可以走了嗎？”
他不回答她的問題，訥訥道：“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”
“殿下說笑了，我與殿下今天才認識，談何生氣？”
“你就是在生我的氣！你氣我當初懷疑你，氣我隱瞞你很多事情，你還氣我在你墜崖後沒有去找你！”
蕭雅本來不算氣，越聽他說越氣，最後一口氣堵在胸口那裏，不上不下，索性低吼：“是，我確實是生你的氣！你不是懷疑我要害你嗎？不是要逼死我嗎？既然都做了，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麽？”
吼完，蕭雅後悔了，下意識看向周圍，就怕有梁帝的人在暗處監視她。梁帝警告的話語在耳邊回響，蕭雅已經死了，也只能是個死人！她想活下去，就不能承認過去，更不能和蔣曉生有關系!
蔣曉生沒有發現她眼中的恐慌，低聲解釋道：“我當初、我當初之所以那樣做並非懷疑你，而是迫於無奈。”
“你在岳府時，岳尚將宮裏的禦醫莫長春請到邵陽為你看病，他診出你以後無法懷孕……這事，被我父皇知道……”
蕭雅苦笑，蔣曉生要說什麽她已經知道，別說是皇家，就是尋常百姓家只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。梁帝，必定是激烈的反對蔣曉生和她在一起！
“我父皇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，不僅是因為你不能懷孕，還因為你的來歷蹊蹺。可我喜歡你，我跟他說我寧願一輩子在外漂泊，不要皇子的身份，也不能和你分開。我父皇讓步了，提出讓我押送糧草，只要我立下大功，又能證明你清白、與北冥教無關，他就讓我娶你……所以，我當初並非有意隱瞞你，我只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，沒有想到……”
蕭雅不感動，一點不感動，不管初時他有多喜歡她，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皇子的身份而放棄了她！
他不傻，怎麽會不知道梁帝的讓步只是暫時的安撫他？他想到了，卻還是默默接受了盧尚旭的布局，接受了梁帝的安排。
她冷笑，接過他的話：“沒有想到，我真的與北冥教有關系，更沒有想到，會逼得我墜崖？”
“小雅……”
“蔣曉生，不，三皇子殿下，該發生的發生了，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，我們都忘了以前吧。我現在只想好好過日子，你不斷的提起以前，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，對你也沒有好處，你懂不懂？”
“我、我也想忘記……可是我忘不掉，自打你墜崖以後，我就沒有一天晚上能睡著覺。我去崖底找你，結果找到了一截腳趾骨和一塊滿是血跡的衣料……大夥都說你死了，但我不相信，我沿著崖底尋找，找了好久，卻在狼窩裏找到了你的鞋……我以為你死了，我抓了狼群，把小狼崽子剁成碎肉餵給大狼吃，然後再把大狼皮剝了，我自己吃，一頓一頓的慢慢吃……”
蔣曉生的眼神空洞，聲音顫抖，蕭雅看得出他的傷心是真實的。她嘆了一口氣，最見不得美男委屈了，不由放軟了口氣：“好了，你不要自責也不要難受了，我現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嗎？”
聞言，蔣曉生笑了笑，笑得十分淒涼：“是，幸虧你活著！可你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，為什麽要去夏國？”
蕭雅也苦笑，嘲諷道：“殿下才做了多久的皇子，就忘記了小人物的痛苦？像我這樣的人，去或留，生或死，從來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！”
“你是說……你被人抓到夏國，在夏國吃了很多苦？”
“談不上苦！”蕭雅淡淡答道，魯旦對她不算苛刻，起碼保證了她的吃穿，也沒有虐待她。
蔣曉生點點頭：“沒有吃苦就好，以後我們會在一起，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了!”說著，他雙手一動，擁她入懷。
蕭雅急了，想掙開他，他的臂膀像是兩根鋼筋，任憑她再用力也撼動不了他半分。
“蔣曉生，你放開我，你放開我……”
“別動，雅兒別動，讓我再抱一抱，我好想你！”
蕭雅渾身汗毛倒豎，要是被梁帝的人看到這一幕，她恐怕活不過明天！她怕，是真的懼怕！
她從來都是膽小鬼，從來將生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，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與蔣曉生有瓜葛。推不開他，她索性不推，冷靜道：“可是我不想你，你的接觸讓我惡心！”
蔣曉生怔怔的，手臂失去了原先的力量，蕭雅趁著這個空隙一下推開他，後退兩步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。
蔣曉生怔怔的看著她，勉強笑了笑：“小雅你是怪我當初拒絕和親，還是怪我今天不該與淩芷一同出現在城門口？”
“不，我不怪！我又不喜歡你，我怎麽會怪你不娶我？我更加不會怪你與別的女人在一起！相反，我慶幸你當初拒婚，你要是不拒婚，歐陽怎麽可能娶我？至於淩芷，那與我無關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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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膽！”他低喝，喝完又道：“在朕面前你也敢發呆，誰給你的膽子？”
蕭雅被嚇一跳，全然沒有發現梁帝也發了很久的呆：“陛下息怒！其實我是在想要是陛下願意的話，我可以為陛下畫很多畫，比如冬季畫一幅陛下和萬娘娘的賞雪圖，春天畫一幅陛下與萬娘娘的踏青圖，諸如此類！”
梁帝神色一松，沈吟片刻，道：“好！朕賜你玉牌，準你隨時入宮！”
蕭雅喜：“謝陛下！”
梁帝似笑非笑的說道：“你這個人有點意思，難怪當初生兒會喜歡你。”
蕭雅笑不出來了，翻舊賬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，因為在這本舊帳上面，她是別人的妻子，卻勾搭了皇帝的兒子，現下還嫁給了皇帝的外甥，還背負著一個敵國間隙的身份，實在是……
“陛下，其實、其實我、我不是趙國人，當初是、是盧尚旭誤會了，懷疑錯了人，我、我完全沒有加害三皇子的心思……”她結結巴巴的解釋，額上溢出大滴大滴的汗水，比起她那爛得讓人打瞌睡的情史，敵國間隙這個罪名更加讓她頭疼，想必梁帝也更在意這件事情。她想盡量說清楚，可是卻發現自己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在梁帝面前就成了匪夷所思，她要是說她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，估計梁帝當場就把她給砍了。
梁帝冷冷的看著她：“這件事情，不必再提了，盧尚旭已經向朕解釋過，說你只是和北冥教的右使長相相似！朕也相信，如你這般蠢笨的人成不了大器，也做不了趙國的探子！”
其實，他這是在誇獎她吧？是在誇獎她吧？
不管怎麽樣，蠢人才能長命，她當即朗聲道：“陛下英明！”
“朕要提醒你的是，你現下已經是少華的妻子，不管過去怎麽樣，現在都該安下心來了，不該招惹的人不要去招惹，不該回想的事情不要再回想。你只要記住你是夏國的公主，也只能是夏國的公主，至於蕭雅這個人，早已經死了，朕還特意追封了她！所以，她只能是個死人！你明白嗎？”
他那句‘她只能是個死人’說得很重，隱隱帶了殺意，蕭雅不明白也得明白：“陛下放心，我現下就是夏國的朝宜公主魯笑，從未到過梁國，更加未去過天地書院，更為結識過三皇子！”
“嗯，很好，下去吧！”梁帝擺了擺手，視線投向桌上的畫像上，一副不願意被打擾的樣子。
蕭雅識趣的退了出去，到殿外，夜風一吹，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，這才發現自己流了許多汗水！
她走了兩步，常太追了上來：“王妃留步，王妃留步！”
她停下腳步，本想說一句‘常公公別來無恙’，話到嘴邊記起梁帝方才的警告，忙道：“你是……”
常太笑：“奴家是陛下身邊的近侍，宮裏的總管，叫做常太！”
看常太那個表情，蕭雅知道自己是做對了，她裝模作樣的說道：“原來是常公公，久仰久仰！”
常太雙手捧出一塊玉牌：“這是陛下讓奴家交給王妃的，王妃收好！”
蕭雅將玉牌接過去，放到懷中，常態又道：“王妃，讓奴家送王妃一程吧！”
蕭雅點點頭，跟在常太後面，七拐八拐走出了梁帝的宮殿，方才接她來的步輦還停在原位，只是那名傳旨的黃公公早已經不見了。
“王妃請上步輦！”說著，常太恭敬的將步輦的簾子掀了起來。
蕭雅忙將左手上戴著的金手鐲扯了下來，這是歐陽少華為她準備的，家裏類似的東西還有好多，她用著也不心疼，假意去攙扶常太：“常公公客氣了，我哪裏敢讓公公侍候，公公快別折煞我了！”
說著，她把金鐲子往常太的手裏一送。
常太神色如常，將鐲子捏住，笑道：“王妃說的哪裏話，奴婢就是一個下人而已，侍候王妃是應該的。”
人家話說得好聽，可蕭雅哪裏真敢坐進去！電視看得多了，她大約知道這些身體殘缺的太監們心裏最陰暗，尤其是像常太這樣很得梁帝器重儼然成了半個主子的太監，若別人真把他當做奴婢使喚，他心裏說不定就記恨上了，以後指不定怎麽報覆。
她與常太兩人互相謙讓著，不防，一聲低沈的男音響起：“雅兒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聞言，常太和蕭雅都不推讓了，兩人齊齊看向恰巧路過的蔣曉生。常太上前行禮道：“奴婢見過殿下，殿下千歲！”
蕭雅楞了楞，微微點頭：“三殿下，我們又見面了！”
蔣曉生蹙眉，沒有理睬常太，看向蕭雅道：“你來，我有話與你說！”
蕭雅頭疼，斜睨常太，雖然他現下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，但誰知道轉個背他會怎麽向梁帝報告這一幕？為了不給自己招惹麻煩，蕭雅當即拒絕：“三殿下有話就在這裏說吧！”
“這裏說話不方便，你隨我來，我的宮殿就在不遠處！”蔣曉生淡淡到。
蕭雅驚了，他雖然是皇子，可也是個成年男子，不能隨便在皇宮裏行走，沒有想到梁帝不僅不約束他，還給他在宮裏賜了宮殿，這得有多愛他才能做到如此無法無天的寵？
梁帝越寵愛他，蕭雅越不敢和他接近，當即搖頭：“現下夜深了，我需回府了，郡王還在家中等我，若殿下有什麽事情大可白天再說！”
說著，蕭雅趕緊往步輦走去，眼看就要進去，蔣曉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硬是不讓她溜走，咬牙切齒道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見狀，常太上前勸阻：“殿下，今兒個天晚了，老奴奉旨送王妃出宮，殿下若是有什麽話，趕明……”
“你閉嘴！都給我退下！”蔣曉生不等常態說完，立刻暴吼到。
他一吼，常態不敢說話了，卻也不願意退下。
“給我滾！”蔣曉生再次低吼。
常太深深看了蕭雅一眼，似警告似同情，無奈的招手喚了擡步輦的幾個小太監，一起與他離開。
常太那一眼，震懾了蕭雅，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搭蔣曉生半分！
眼看著眾人走遠，她忙低聲下氣的說道：“三皇子，請你放開我好嗎？”說完，見他依舊緊緊抓住她，她急了：“你是男子，又是皇子，不怕別人說三道四，可我不一樣，我是女人，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，唯有郡王讓我依靠。這要是傳出去，我以後還怎麽做人？郡王又怎麽做人？”
蔣曉生楞了楞，松開了手，臉上表情悵然：“小雅，我讓你為難了？”
“是的，你讓我為難了！現在，我可以走了嗎？”
他不回答她的問題，訥訥道：“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”
“殿下說笑了，我與殿下今天才認識，談何生氣？”
“你就是在生我的氣！你氣我當初懷疑你，氣我隱瞞你很多事情，你還氣我在你墜崖後沒有去找你！”
蕭雅本來不算氣，越聽他說越氣，最後一口氣堵在胸口那裏，不上不下，索性低吼：“是，我確實是生你的氣！你不是懷疑我要害你嗎？不是要逼死我嗎？既然都做了，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麽？”
吼完，蕭雅後悔了，下意識看向周圍，就怕有梁帝的人在暗處監視她。梁帝警告的話語在耳邊回響，蕭雅已經死了，也只能是個死人！她想活下去，就不能承認過去，更不能和蔣曉生有關系!
蔣曉生沒有發現她眼中的恐慌，低聲解釋道：“我當初、我當初之所以那樣做並非懷疑你，而是迫於無奈。”
“你在岳府時，岳尚將宮裏的禦醫莫長春請到邵陽為你看病，他診出你以後無法懷孕……這事，被我父皇知道……”
蕭雅苦笑，蔣曉生要說什麽她已經知道，別說是皇家，就是尋常百姓家只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。梁帝，必定是激烈的反對蔣曉生和她在一起！
“我父皇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，不僅是因為你不能懷孕，還因為你的來歷蹊蹺。可我喜歡你，我跟他說我寧願一輩子在外漂泊，不要皇子的身份，也不能和你分開。我父皇讓步了，提出讓我押送糧草，只要我立下大功，又能證明你清白、與北冥教無關，他就讓我娶你……所以，我當初並非有意隱瞞你，我只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，沒有想到……”
蕭雅不感動，一點不感動，不管初時他有多喜歡她，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皇子的身份而放棄了她！
他不傻，怎麽會不知道梁帝的讓步只是暫時的安撫他？他想到了，卻還是默默接受了盧尚旭的布局，接受了梁帝的安排。
她冷笑，接過他的話：“沒有想到，我真的與北冥教有關系，更沒有想到，會逼得我墜崖？”
“小雅……”
“蔣曉生，不，三皇子殿下，該發生的發生了，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，我們都忘了以前吧。我現在只想好好過日子，你不斷的提起以前，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，對你也沒有好處，你懂不懂？”
“我、我也想忘記……可是我忘不掉，自打你墜崖以後，我就沒有一天晚上能睡著覺。我去崖底找你，結果找到了一截腳趾骨和一塊滿是血跡的衣料……大夥都說你死了，但我不相信，我沿著崖底尋找，找了好久，卻在狼窩裏找到了你的鞋……我以為你死了，我抓了狼群，把小狼崽子剁成碎肉餵給大狼吃，然後再把大狼皮剝了，我自己吃，一頓一頓的慢慢吃……”
蔣曉生的眼神空洞，聲音顫抖，蕭雅看得出他的傷心是真實的。她嘆了一口氣，最見不得美男委屈了，不由放軟了口氣：“好了，你不要自責也不要難受了，我現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嗎？”
聞言，蔣曉生笑了笑，笑得十分淒涼：“是，幸虧你活著！可你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，為什麽要去夏國？”
蕭雅也苦笑，嘲諷道：“殿下才做了多久的皇子，就忘記了小人物的痛苦？像我這樣的人，去或留，生或死，從來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！”
“你是說……你被人抓到夏國，在夏國吃了很多苦？”
“談不上苦！”蕭雅淡淡答道，魯旦對她不算苛刻，起碼保證了她的吃穿，也沒有虐待她。
蔣曉生點點頭：“沒有吃苦就好，以後我們會在一起，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了!”說著，他雙手一動，擁她入懷。
蕭雅急了，想掙開他，他的臂膀像是兩根鋼筋，任憑她再用力也撼動不了他半分。
“蔣曉生，你放開我，你放開我……”
“別動，雅兒別動，讓我再抱一抱，我好想你！”
蕭雅渾身汗毛倒豎，要是被梁帝的人看到這一幕，她恐怕活不過明天！她怕，是真的懼怕！
她從來都是膽小鬼，從來將生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，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與蔣曉生有瓜葛。推不開他，她索性不推，冷靜道：“可是我不想你，你的接觸讓我惡心！”
蔣曉生怔怔的，手臂失去了原先的力量，蕭雅趁著這個空隙一下推開他，後退兩步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。
蔣曉生怔怔的看著她，勉強笑了笑：“小雅你是怪我當初拒絕和親，還是怪我今天不該與淩芷一同出現在城門口？”
“不，我不怪！我又不喜歡你，我怎麽會怪你不娶我？我更加不會怪你與別的女人在一起！相反，我慶幸你當初拒婚，你要是不拒婚，歐陽怎麽可能娶我？至於淩芷，那與我無關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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